敢情卫笙对他挤眉弄眼,是示意他吴永利正在用脚蹬鞋,眼瞅着皮鞋就要掉落砸在邰子睿的脑袋上。
他忍住痛叫,眼冒金星,抬头朝上看了看,只能看见两只光溜的脚掌和晃荡着的小腿,不由得叹息一声再次钻回到床下,朝着衣柜缝隙方向伸手指了指外面。
那方卫笙略微沉吟,旋即朝着邰子睿点了点头,后者便蹑手蹑脚从床底爬出,一路朝外爬去,好在屋子并未有门,只有一道布帘将室内室外多阻隔,邰子睿爬到布帘下方,忍不住回头去望,就见那陈琴正跪伏在床上,面朝床头,吴永利在她身后耕耘劳作,都是背对着自己。
这一幕刺激得他满面羞红,赶忙又抓紧挪动步子,待出了布帘隔绝的室内,邰子睿见对面就是赵国义的遗像,更是面色凄苦拜了三拜,然后蹑手蹑脚地将门打开。
原本潜入时并不觉得,眼下刚将勾锁打开,轻推房门,老旧的屋门在打开的一刹那发出刺耳地吱嘎声,吓得邰子睿心惊胆战。
屋内,吴永利猛地停住了动作,陈琴亦是瞪圆眼珠僵立在那,伸手捂住嘴唇。
二人急忙从床上翻身而起,吴永利迅速扯过衣衫和裤子套在身上,动作麻利老道得很,他系上裤子冲出室内,只对陈琴留下一句,“你别出声!”
衣柜内,卫笙几人亦是心脏紧缩齐齐竖起耳朵。
与此同时,门外忽然响起了邰子睿的声音,“陈阿姨,您在家吗?咦?你是赵局长的秘书吧?今天上午我跟我妈过来时候见过。”
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外面,传出吴永利紧绷着的声音。
邰子睿便飒然一笑,“门又没关,我刚要敲门就给推开了。”
卫笙等人心下稍安,就等他想办法将吴永利给支走。
可是那方,陈琴亦是在慌乱地穿衣,却发现旗袍扣子如何也系不上,她赶忙翻身下床准备在柜子里拿套好穿的衣裙出来,然而就在她打开衣柜大门的那一刻,尖叫声冲破了房间、冲出了筒子楼、冲出了大院,同时亦是冲破了如墨般暗黑的天空。
大院里,正在吸烟的小卖店老板靠在门框上抬头朝着陈琴家望去,大槐树下几名围拢在一块窃窃私语闲话家常地老太,亦是惊愣抬头,只见二楼走廊依旧床单飞扬,紧接着,几道身影破空而出,动作麻利地甩开挡路床单一路下行。
而那赵局长的秘书小吴,此刻也是夺门而出追了出来。
下一刻,四名顶着满身大汗的少年少女已经火速下楼,在小卖店老板被香烟呛得将双目眯起的目光中、在大槐树下老太太们的惊愕目光中,四人头也不回一溜烟地冲出了院子,冲向小巷尽头……
再也克制不住地大笑声,在这浩瀚地星空下逐渐远去,夹带着少年少女们的青春肆意,肆意青春。
眼见着几人跑远,吴永利在大院众人指指点点地目光中,惨白着一张脸,将脚步停在了院门口的位置。